妈妈的油茶面
文/顾艳平(辽宁·开原)
我喜欢喝油茶面儿,缘于妈妈的油茶面儿。
每每滚烫的开水,冲在油茶面儿上,浓郁的糊香扑鼻而来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小的时候,妈妈为我们做的油茶面儿。
小勺轻轻地搅动,记忆随着碗中一圈圈向外扩展的漩涡,妈妈那张刚毅而又坚定面孔重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记得小的时候,在外地工作的爸爸每次回家,都会给体弱多病的奶奶带回来她最喜欢喝的油茶面儿。每次给奶奶冲完油茶面儿,身为乡村教师的妈妈,总是带着长我三岁的姐姐离开家门,去离家不远的学校去,而我总是伴在奶奶身边,一起享用那油茶面儿的浓香。
记得有几次姐姐也嚷着要和我一样跟奶奶一起喝油茶面儿,总是一次次地被妈妈阻拦,她把姐姐搂在怀里,坚定地跟她说:“奶奶有病,妹妹还小,这次让她们先喝,等下次爸爸回来,一定会多带些回来,妈妈再给你冲一碗。”懂事的姐姐被妈妈领着,恋恋不舍地跟着去了学校,每次都是带着一种期待离开的。
记得有一次,奶奶趁妈妈不注意,把一碗冲好的油茶面儿端到姐姐的跟前让她喝。姐姐抑制住渴望,抵制着诱惑,舌尖舔着唇边推还给奶奶,不小心碗落下、油茶面儿洒了一地。这情景恰巧被妈妈看见了,她责怪姐姐不听话,还举起手臂要打姐姐,姐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眼睛却看着洒在地上油茶面儿。这时奶奶上前拦住妈妈落下的手掌,近乎哀求地说:“他娘,孩子还小,不要责怪她,都是我不中用啊!”姐姐哭着跑出了房门,妈妈搀扶着奶奶重又坐在土炕上,幼小无知的我,躲在一角的我,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这件事成了我这一生都挥之不去的记忆。
自从发生那件事后,每次晚上我和姐姐一起陪奶奶吃饭时,妈妈总是迟迟不上饭桌。我每次跑到厨房去叫妈妈时,总是发现把一小瓢玉米面和捣碎炒熟的花生面粉和在一起。
昏暗的灯光下,一缕鸟黑的发丝遮掩住她黄瘦面孔,她的动作是那样的娴熟和坚定。妈妈不住地把枯干的玉米杆上的叶子塞进炉灶里,在炉灶上的铁锅里滴入几滴豆油,把和好的面粉倒进锅里,不停地、小心翼翼地翻动着。锅里的面粉渐渐地变成了淡黄色,屋子里开始弥漫出诱人的浓香。姐姐搀扶着奶奶和我一起挤在门前,好奇地看着、嗅着,我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微笑。
好多天过去的一天晚上,妈妈把冲好的油茶面儿,放在我们的面前,我和姐姐实在是矜持不住了。可是刚刚喝了一口就把碗推开了。姐姐嚷嚷着:“怎么这么苦啊?”我喊着:“我要爸爸买回来的那种!”唯独奶奶仿佛没听见我和姐姐说的话,慢慢地喝着,还不停地说,“好喝!好喝!”。
我和姐姐瞪大眼睛看着她,迷惑不解地看着妈妈诧异的眼神。
虽然那次,我、姐姐勉强地喝下妈妈炒的油茶面儿,但是为此妈妈好几个晚上都没好好休息。
后来得知,妈妈总是把花生、山芝麻捣碎磨成粉状,再和玉米面混合在一起炒熟,为了掌握住火候,她反复地一次次练习,炒好后的油茶面儿再略加少许红糖,冲好后端到我们的桌前。妈妈的油茶面儿,色泽上与爸爸带回来的没什么两样,味道上与爸爸带回来的没什么差别,随着一天天长大,我渐渐地觉得实际比爸爸带回来油茶面儿还好喝。
妈妈总是把我和姐姐搂在胸前,看着奶奶喝自己炒的油茶面,看着妈妈脸上绽放着甜蜜的笑容,我悄悄地告诉妈妈:“等我长大后,一定让你天天喝爸爸带回来那样的油茶面儿。”我感觉到,妈妈把我搂得很紧。
我和姐姐是喝着妈妈的油茶面儿长大的,但是,妈妈却没有喝到我承诺给她“爸爸带回来那样的油茶面。”妈妈去世多年了,油茶面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而且色泽、味道俱全。
我曾经尝尝试每一种牌子的油茶面儿,却怎样也找不到妈妈做的那种。嘴里咀嚼的、口中回味的、心中想念的还是妈妈的油茶面儿。
作者简介:
顾艳平,兰心,铁岭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大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辽宁省诗词协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 铁岭市诗词学会会员;清河区作协理事;清河诗词学会会员;开原诗词学会会员

责任编辑:
开原历史学会会长,开原市政协委员,《口述历史》电视系列记录片总导演,开原历史学会网 、开原古城网总编辑 王义(天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