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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不消魂》 ——空前绝后大学之恋(长篇小说)第十八篇
发表时间:2019-02-07     阅读次数:     字体:【


第十八篇


大约入学后一个月的一天下午,阳光格外灿烂。在银冈书院的辽宁大学师专班氤氲着一种喜悦的气氛,几丛紫丁香艳艳地开放着,馥郁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散发着,直沁入同学们的心脾。各个教室时不时传出高兴的声音,那是同学们拿到自己喜欢的图书时情不自禁的感叹和欢笑——啊!太好了!就想看这本呀!真是这本书啊……

前面交代过,由于学校新创,没有充裕的地方,辽宁大学师专班这时是分作两处,有人戏称二分天下,南北朝:多数理科班在北面山里辽宁农学院旧址,而文科班和几个理科班在南边市里银冈书院。农学院旧址面积广大,房屋非常多,除了理科班教室宿舍食堂等之外,还有图书馆阅览室体育馆活动室等。银冈书院地方不大,除了学生教室宿舍食堂之外,仅有一间总务处和三间领导与老师合在一处的办公室,体育场馆没有,学生活动场所没有,体育课和课间活动,同学们只能原地奔跑、立定跳远,再不几个人围成一个小圈推推排球,还有一两个单杠,立在宿舍后边,课间课上同学们拔拔悠悠。至于图书馆阅览室等等现在叫一个学校就有的必备场所,那时在银冈书院的辽宁大学师专班却一个也没有。同学们除了上课听讲义、记笔记,再没有可看之书。后来学校决定,每学期开学,由各班学习委员统一给各班学生借书,每人一本,同学之间可以互相串换着看。学校出一次车,把借的书从山里辽宁农学院旧址拉来,分发给同学们,期末再交回。这天下午是第一次借书给同学们,所以,同学们都很兴奋,激动,比迎接新娘子还高兴。

中文二班教室里尤其兴奋热烈。学习委员刘树学抱着一大捆书走进教室,同学们就哇啊哇啊哇啊欢呼起来。刘树学把图书放到讲桌上,就有同学围上去了。刘树学一边挥舞胳膊叫同学们回座一边说,不能哄抢啊,要一个一个来拿,还要登记。他手指胡君,你来,我发,你登记。胡君拿个笔记本和钢笔走到讲座后。刘树学说,这么的,每人一本,我拿起一本书叫出书名作者名,谁要看这本就出来拿。现在开始:

《高老头》巴尔扎克——刘中华举手同时喊“我要”,接着他从座位挤出来,弓着腰栽栽愣愣小跑着蹿到讲台,伸手接过书,低头细看着书的封面慢慢往回走。

《红与黑》司汤达——李保之喊:我要!李保之座位在前边第一排,他挪开课桌一头,走出去一伸手拿过《红与黑》,啪啪拍了两下书皮,接着往上一举,又落下碰到嘴唇,叭叭地亲吻了两下书,逗得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李保之在笑声中一呲牙做个鬼脸,就转身从他挪开的桌子空回到座位,又随手把课桌搬正道了,一使劲坐下。

《复活》托尔斯泰——于泓说:我要!说着疾走到讲台,嫩白的脸上浮起鲜亮的红晕。她从刘树学手里拿过书,便转身慢慢走回座位坐下。好一会儿,她脸上的红晕才消退。

《安娜·卡列尼娜》托尔斯泰——马帅喊:我要!然后从后边慢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转头向两边看,好像巡视大员一样。走到讲台前,伸出一只手接过刘树学递给的书,略看一下书皮,就转身慢慢往回走,还是一边走一边向两边看,脸上笑殷殷的。

《欧根·奥涅金》普希金——胡君一听普希金,马上喊“我要”,同时急忙从刘树学手里抢过来,很怕被别人借去。因为在他最艰难困苦以致绝望的时候,他从下放到他们小队的省里“五七”干部的家中看到了《普希金抒情诗选》,他就借来细看,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和启发。尤其是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简直成了他的精神支柱,仿佛黑夜里的一束光明,仿佛沙漠中的一泓清泉,仿佛大海里的灯塔,仿佛融化寒冬冰雪的春风……给了他憧憬,给了他希望,给了他温暖,给了他方向,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给了他咬紧牙关走下去的力量……使他能够在极其艰难困苦的生活里咬紧牙关,苦撑下去,终于迎来恢复高考,有了今天的重新学习的机会。他记得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鲁迅先生说过:“从喷泉里出来的都是水,从血管里出来的都是血”。那么从普希金笔下写出的都是绝妙好书。所以,胡君一听普希金的著作,马上就激动地抢过来,虽然,他当时对于《欧根·奥涅金》的书名还是第一次听到。

《镜花缘》李汝珍——董义喊,我要!随着喊声,董义从后排座大步走出来,他昂首挺胸,目视前方,像是被检阅的仪仗兵一样。走到前面讲台跟前,平伸双手接过书,好像接受庄重的颁奖礼物一样。然后转过身,也像体育课上完成老师“向后转”的要求一样,引得一些同学哈哈哈笑。

《巴黎圣母院》雨果——我看!李景铎闷声喊,他从座位挤出来,低着头不紧不慢走到讲台,一伸手拿过书,仰头望望黑板上方,然后转过身,又耷拉下脑袋往回走。不知谁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李景铎,你抬起头走不行?沁个头,像个什么?李保之接过说,像个什么?像个那玩楞!董义说,那玩楞是啥呀?李保之说,那玩楞就是那玩楞。——不管谁怎么说,李景铎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又仿佛听见不是说他似的,仍然低着头往回走。

《悲惨世界》雨果——我看!安芳菲声音脆快地大声说,她起身向讲台走,袅袅娜娜,步态优雅,粉白细嫩的脸倏忽涌满红霞,连脖子都绯红颜色,艳若春风吹拂着的桃花。同学们好像一下子都被她的娇艳惊呆了,谁也不出声,教室一下子肃静下来。安芳菲走到讲台,接过书,轻轻转身向回走,牵引着大家的目光。李景铎早抬起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直到安芳菲回到座位坐下。

《孽海花》,曾朴——我要!郭春静说,因为她在前排座位,声音不太大。她轻轻地点着头走出来,面带微笑,目光闪烁。走到讲台用双手接过书,点了一下头,转过身走回座位。

《官场现形记》,李宝嘉——我要!佟丽兰语速很快地喊。她个子不高,长得小巧玲珑,声音急促脆快,几步走到讲台,用一只收拿过书,一转身急速走回座位。

《老残游记》,刘鹗——我要吧。是张小菊女中音的声音。她微微红润的面庞,走出来显得更红了。但是步子却不疾不徐,走到讲台双手接过书,很沉稳地转过身走回座位。

……

帮助刘树学登记完同学们借阅的图书后,胡君回到座位上就翻开《欧根·奥涅金》,久久凝视扉页后面的普希金像,卷曲的头发,清秀的面庞,清澈犀利的眼光……胡君心里满是感激、敬仰。他脑海里不由浮出让他起死回生的、终生难忘的诗句: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忧伤,不要愤激

阴郁的日子需要镇静

相信吧,那光明的时刻一定到来

心永远憧憬着未来

而现在却常是阴沉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

而那过去了的就会变成亲切的怀恋

就因为这首诗,使他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使他抛弃了轻生的念头勇敢地经受炼狱般的艰苦卓绝的苦难,使他从“山重水复疑无路”走进“柳暗花明又一村”,尤其是末尾一句,使他把自己的第一本长篇小说取名《沧桑之恋》。

他翻到第一页,闪进他眼帘的《献辞》立即抓住了他的心:

我不想取悦骄狂的世人,

只希望博得朋友的欣赏,

但愿我写出更好的诗篇,

献给你,和你的灵魂一样,

也那么优美,那么纯真,

也充满了圣洁的思想,

让它有生动、明朗的诗情,

和你的崇高的想象。

可是,去吧----请以偏爱的手

接受这些杂乱的篇章,

这些朴素的,理想的诗句,

有些诙谐,也有些悒郁,

它们任随我倏忽的意兴

在自娱或失眠中写成;

它们是凋谢的青春的果实;

里面有冷静的头脑的记录,

和一颗苦涩的心灵的倾诉。

胡君眼眶湿润了,他的心弦与普希金的诗句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双手捧着《欧根·奥涅金》走出教室,到校外不远处的商店买一个带红色塑料皮的大笔记本,然后走回来,微笑着看了同座于泓一眼,就坐下来拿出钢笔,翻开《欧根·奥涅金》和新买的笔记本,一句一句地抄起来——他要把全书一字不漏地抄下来,以便以后再看——因为书是学校的,总要还的——现在还买不到,就只有从头至尾全抄了才行。

从那以后,除了上课、完成作业,胡君都抓紧时间抄写《欧根·奥涅金》,一字一句,一丝不苟。不到一个月,厚厚的三百多页的诗体小说《欧根·奥涅金》,就叫胡君从头至尾完全抄写完了。当他在晚自习写完最后一句:

唉,一如我和你,我的奥涅金。

他停下笔,长出一口气,看着同座于泓说,抄完了,全抄完了!

于泓眨着明亮的眼睛,惊喜地说,全抄完了!

全抄完了!

二人相视一笑。

那该我看了——我要好好看看,它为什么那么吸引你。于泓说着,把《欧根·奥涅金》拿到手里。

那你看的那本《复活》,给我看吧。胡君说。

嗯。于泓答应着从书桌堂里找出那本书,递给胡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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