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雨 龟 山

-----曾经洒下辽北抗日义勇军鲜血的主战场

文/张 林 成（辽宁 开原）

在开原市八棵树镇夏家窝棚村，由爱国农民杨守义创办的抗日纪念馆中，陈列着一面复制的原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的军旗。在这面令所有参观者都肃然起敬的军旗上，书写了一段辽北人民史诗般的抗战往事……

龟山——座落在铁岭市清河区尚阳湖水库的东北角、清河流域的中游、原尚阳堡旧址以西约10华里处。在近代历史上，这座海拔近500米，现已是三面环水、一面临地的高山上，见证了那场反侵略战争的烽火硝烟，也由此为我们后人留下了太多的历史沉淀。

欲断还续的雨丝从遥远的天际无声地落下，在雨滴飘飘洒洒中我们登上了龟山。烟雨中的龟山依然是当年的磅礴气势，依然是当年的雄风英姿，依然是当年的朴素本色。烟雨中的龟山似乎比平时更美丽、更迷人。那矗立在辽北大地上的峰巅经历亿万年的岁月冲刷，似乎变的更加雄伟，更加壮观，更加肃穆；那交织错落的青松林更加翠绿，更加挺拔，更加郁郁葱葱。眼前那弥漫翻腾的云雾，更是有一种缥缈、恍惚和神秘的色彩，让人怦然心动，浮想联翩。

烟雨中的龟山让人驻足，让人陶醉，让人留恋，但更多的是让人沉思与回味。看着当年抗日义勇军将士战斗过的神奇土地，看着正在盛开的用烈士鲜血染红的杜鹃花，仿佛呈现在脑海中的历史画卷顿时鲜活起来，仿佛当年抗日义勇军将士与日寇惨烈厮杀的壮观场面就在眼前。

让历史永远镌刻住我们不要遗忘的那个岁月吧：1932年11月10日，由爱国将领栾法章、白子峰等组建与领导的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在此前一天，成功地袭击了日伪在辽北的统治中心城镇——开原站，在给敌人以较大的杀伤后撤出战斗。第二天上午，这支队伍与增援尾追的日军遭遇在龟山脚下，栾法章、白子峰果断地指挥部队迅速抢占龟山主峰阵地，惨烈的战斗在清河河谷的龟山上骤然打响。当时，这是一支刚刚组建不到半年时间的地方抗日武装，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战士都是辽北当地的农民，一千多人的队伍只有二百多支步枪、二百多支火枪，多数战士使用的是大刀、长矛和弓箭等原始冷兵器。他们没有统一的服装，没有军饷，缺少枪支弹药，缺少军费，缺少给养，缺少医药，他们几乎一无所有。在山河破碎、民族危亡的紧急关头，这些身上长满虱子，但却挺起了民族脊梁的将士们，所拥有的是一颗颗热血沸腾的爱国之心，所拥有的是不可思议的自我牺牲精神。在他们的队伍里，有一支由24个护旗手组成的护旗队，栾法章在护旗队组建时有过这样的讲话：“在保卫军旗的时候，你们人可以倒下，但军旗不能倒！军旗不仅仅是我们这支抗日部队的军魂，更是中华民族之魂！”据当年幸存的护旗手王国志于1993年在吉林省梅河口市对前去采访的杨守义讲述：“那场龟山阻击战打的极其惨烈，我们牺牲了一百多个战士，仅我们护旗队就牺牲了17个护旗手。在日军的重重围攻下，大家都不知死地跟鬼子拼，子弹打光了，就用大刀和长矛与鬼子进行肉搏。将士们就这样上下一心，前仆后继、浴血厮杀……从上午到黄昏，我们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疯狂的进攻，被战火撕成碎条的军旗始终飘扬在龟山的主峰阵地上。傍晚的时候，由已经加入了我们抗日队伍中的原绿林武装首领金山好、邴桂五率领的骑兵队从貂皮屯、尚阳堡方向赶来增援，在增援部队的策应下，我们里应外合，一鼓作气，一下子打乱了日军围攻的阵脚，使部队主力安全撤回了清原县大孤家子……”

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的番号是1932年5月由活动在北平的救亡组织“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委任命名的，为旅级军事建制单位，并先后得到南京国民政府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的确认。在中国14年的抗日战争中，中国军队共牺牲296名旅级（包括副旅级）以上将领，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副司令白子峰烈士在这296名牺牲的将领中牺牲序列时间排行第4。（1933年9月27日，白子峰受尽重刑后，在开原火车站北日本军营院内被日军宪兵活埋，壮烈殉国，时年57岁）现白子峰烈士的遗像和文档资料已被中央文献研究室存档收藏，并在河北省宛平县卢沟桥畔的中国抗日战争纪念馆中陈列。

抗日救国军第五路军主要活动和战斗在以清河流域为中心的辽北东部山区，这支地方的民众抗日武装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在没有外来援助的艰苦对敌斗争中，始终与日寇孤军周旋苦战，终因敌我力量悬殊，在敌人的重兵围剿下于1934年3月失败。

辽北人民的武装抗日斗争虽然失败了，但是他们在民族危亡之际揭竿而起，用鲜血和生命筑起中华民族的血肉长城，同入侵之敌展开殊死的搏斗，给日寇在辽北的统治以沉重的打击，有力地延缓了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的步伐，为中华民族促成抗日民主统一战线并最终取得抗日战争的胜利赢得了宝贵时间。这段光荣与悲壮的民族抗战史必将载入中华民族光辉的历史史册，更将永远为后人所铭记。

“还我河山、抗战到底、中华民族是不可战胜的！”烟雨中遐思往事，耳边仿佛又听到了当年栾法章、白子峰在龟山阵地、在血色的枪林弹雨中发出的怒吼！这是辽北人民为了捍卫祖国领土的完整，为了争取民族的独立与尊严发出的怒吼！这如同星星之火的怒吼终于点燃了神州大地熊熊燃烧的抗日烈火！这划破苍穹的怒吼最终敲响了日本帝国主义灭亡的丧钟，使中华民族在浴血中重生，在浴血中开始了独立与复兴的悲壮起步，在浴血中昂然奋起在东方的地平线上——

在龟山的主峰上，我发现了几块红褐色的岩石，岩石上的猩猩红点一定是烈士的鲜血染红的，因为它们红得天然，红得圣洁，红得壮烈，红得永恒。红岩如诗，红岩如歌，红岩如画，红岩如血。这红岩是辽北英烈名垂青史、功垂千古、光照日月的红色丰碑，这红岩是辽北人民、是中华民族世世代代难以忘怀、永不褪色的红色记忆。驻足在红岩面前，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飘扬在龟山主峰阵地上的军旗闪烁着耀眼的红色光芒，仿佛看到了当年抗日义勇军战士枪口中喷出的红色火焰，仿佛看到了书写在平型关、台儿庄战场上的红色捷报，仿佛看到了神州大地庆祝抗战胜利的风展红旗如画……

烟雨中的龟山，民族的英雄业绩与美丽的自然风光融为一体，“红”与“绿”相得益彰，这一无与伦比的意境，更显示出了它的亲切感和厚重感。走近龟山，这里的美景与历史像一本尘封日记，像一部长篇巨著，能让你读上千百年，品味千百年，并且找准地理和心理的坐标；走近龟山，你会在这里体会到一种信仰，一种精神，一种信念，一种崇高，一种催人奋进的激情在心里油然升起。

离开龟山，忽然风起云散，远方的轮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看到了突现的峰峦叠嶂，碧水萦回，万木争春，赏不尽胜似江南的尚阳湖碧波荡漾，阅不尽辽北百里青苍连绵；我看到了青山绿水间突现的座座楼群鳞次栉比，绚丽多姿，竞相媲美，一座新兴的现代化的清河旅游城市像一颗镶嵌在辽北大地上璀璨的明珠，正在舒展着她独特的靓丽；我看到了天空突现的一轮红日渐渐露出半个圆，大半个圆，整个圆，越升越高，越升越高，闪烁着万道霞光。这光芒，照红了龟山，照红了尚阳湖，照红了清河城市，照红了辽北大地，照红了整个中华大地。

朋友！无论你是华夏同胞、还是海外游子，当你在工作和生活的闲暇之余，请你来踏游龟山吧。踏游龟山，会洗去你心灵上的尘埃，使你的心灵得到净化与升华；踏游龟山，会让你感受到人生价值的弥足珍贵；踏游龟山，会让你感受到我们这个伟大的民族有一种文明长盛不衰的内核之所在；踏游龟山，会让你感受到做为一个炎黄子孙的骄傲与自豪；踏游龟山，会让你收益无限……

2007年11月5日

联系电话：13504102503

作者简介：

张林成，满族，一九六三年生，籍贯，辽宁省开原市靠山镇郭家沟村，出身农民，小学学历，历经自学。学术职务系抗战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九一八战争史研究中心副秘书长、辽宁省历史学会铁岭市分会常务理事、铁岭市作家协会会员、开原市历史学会副会长。现从事影视艺术创作与“东北绿林”特色文化研究。

责任编辑：

开原市历史学会会长、开原市政协委员、六十集《口述历史》电视系列纪录片总导演、【开原古城网】、【开原历史学会网】总编辑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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